精致哲学背后的终极关怀——聆听徐、梁对话《黄帝内经》有感

刘国强贵州黔东南州凯里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精致哲学背后的终极关怀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——聆听徐、梁对话《黄帝内经》有感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开始的开始

      我出生于1987年，接触中医接近五年时间了。环顾跟我同龄的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知道有这样一种医学叫“中医”，具体是什么样他们是不关心的；虽然“中医”在他们生活的很多方面经常扮演着重要的角色，即便如此，也是浑然不觉的。很庆幸自己能比同龄人提前一步认识中医、受惠于中医。
      五年前的自己只知道中医是中国的医学，仅此而已。真正有机会接触中医开始于大学本科中的一节古汉语课，上古汉语课的老师是江苏人，南京大学的博士，热爱中医，又是一名虔诚的居士。那节语言文字课所授的专业内容已经记不得是什么了，但印象很深的是老师在课堂中插入的“闲话”，“闲话”的内容就是中医。至今仍记得他在课堂中讲的“脸色与健康”，在座的很多同学都被戳中了痛点，除此之外还讲了女生的月经与月亮圆缺的关系，这让班级里的一些女生感到很羞涩。讲完之后还给我们全班同学推荐了一本叫《思考中医》的书，我的室友也是班级当中很积极的一位男同学随后就在“卓越网”下了单，后来了解到他也是唯一下单的。当他拿到书躺在宿舍的床上随手看了几页便大呼“牛X”之后，我随口一问谁写的，答曰“刘力红”。“是个女的？”“男的！”其他的室友本身就对中医不感兴趣，作者是男是女跟我有什么关系，他这几嗓子喊出来更令人反感了，其他室友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安静一点。老实讲我也没什么兴趣，就是随口一问，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跟“王力宏”很像，作者名字中的“红”又是红色的“红”，好奇之下问了那么一句。之后就再也没听过我这个室友谈起过这本书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接着很快就毕业了，有关“中医”的东西也就随之结束了。
      后来再次接触中医还是从《思考中医》开始，那时的我已经参加工作近一年了。某个周末的下午，窝在家里看书，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那节夹带着中医知识的古汉语课，又一次让我想起了《思考中医》，带着回忆以及求知欲（自己希望成为一个博学的人，不懂中医方面的知识显然不行），很快就在网上下单了。书到了的时候发现还挺厚，随手翻了一下目录，蹦出来的“太阳病纲要”“阳明病纲要”“少阳病纲要”等章节，第一感觉就是深奥，一时间兴趣大减，便随手扔到了书架上，想想当年室友口中的感叹，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发出来的？难道是让人知晓他看懂了的“装X”还是自己不够聪明？管他呢，反正知道有一本写中医的书叫《思考中医》，作者是刘力红，吹牛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。随后这本书在书架上放了好长时间。
     真正对中医提起兴趣来自于一本叫《字里藏医》的书，这本书是在新浪爱问中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，电子扫描版。吸引我的是书本的名字，字里藏医？有点儿意思！好奇之下，再加上在《思考中医》上的挫败，就把它下载下来了。点开后知道作者叫徐小周，字文兵，过了一遍脑子，这人没听过！印象中扉页上还有一句话，好像叫什么“致力于中国人的文化重建”，当时感觉就是这人口气不小！接下来的几天里也时常发出室友当年的感叹，什么“健康”了，“皮肤”了，“消化”了，这个人看得深啊，通透！牛！一下子来劲了，读完的时候还意犹未尽。关掉那个电子书之后，我心里在想：以我以往的读书经验，这个人有学问，不是坑蒙拐骗的！扉页上的那句话有道理，有底气，大部分中国人确实不“识”字啊！感觉错怪作者了！虽然那个时候对中医在讲什么还是不太懂，但《字里藏医》让我嗅到了某种气息。兴趣来了之后就不太容易挡得住，上网查找徐文兵的资料，这个人是中医专家，厚朴中医学堂的堂主，出版过某某书籍，参加过某某节目等，顿时感觉自己很无知，这么著名的中医都没听过！在《字里藏医》的震撼下又重新拿起来了书架上那本搁置已久的《思考中医》，之后能够理解当年室友发出的感慨，换做是我，可能声音会更大一点！随后又买了《字里藏医》的纸质版，重读了一遍，依然震撼。对徐老师的关注越来越多，对中医的兴趣也越来越浓，当得知《字里藏医》（竖排繁体）在台湾再版的时候，又将其收入囊中。之后有陆续买了一系列有关中医的书籍，比如《黄帝内经》《伤寒论》《金匮要略》《脾胃论》等等，也会很耐心地去看；但里面的很多东西晦涩难懂，很多时候会伤自尊，里面的字也“认”得，可就是不“识”得，因此读书的速度变慢了，乐趣在逐渐减弱。虽然这个过程当中也有收获，但就像跷跷板一样，收获还是跷不动另一头的困惑。带着诸多困惑又再次去深入了解徐文兵，看看还有没有像《字里藏医》那样解惑的东西，直到偶然间在喜马拉雅上的一次搜索，听到了徐文兵老师和一个叫梁东的主持人做的一档名曰《重新发现中医太美》的节目，两人对话的内容是中医经典《黄帝内经》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精致的哲学

      徐文兵老师和梁东老师有关《黄帝内经》的对话令人着迷。梁东老师一听就是那种精力旺盛的人，阳气充足，幽默风趣；徐老师语调温柔，儒雅博学，同样诙谐幽默。两位老师配合得相得益彰，曾经以及如今还在听《黄帝内经》的听众是幸福的，很荣幸自己是其中一员。每次听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，生怕错过了什么，最怕听到梁东老师说出“下期再见”这句话，每一次听完的时候都感觉收获满满。那段时间不仅是着迷，更是痴迷，对中医的兴趣又回到了《字里藏医》那个时候的感觉。徐梁二人这一场对话使我对中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，这其中最深的感受就是中医的背后有着精致的哲学。
      中医的背后哲学在我看来可以概括为“阴阳”二字，“法于阴阳”，核心表达，这其实就是我们古老的哲学传统，在中医这里这样的哲学思想变得更加精致、独特，无论是养生（长、收、藏）还是治病，最终的目的是达到“阴阳”平衡。“阴阳”之中有“日月”，“日月”交替之中有时间，也有空间。日月恒升，“阴阳”亦将永恒。手握“阴阳”，即可得道，这是看待和理解这个世界的钥匙。这让我想起了庄子所讲的“天人合一”，“天人合一”就是把人放在宇宙当中去审视，讲述人与自然、人与时间和空间的相处，这样的思想境界高级、深邃、通透。人活在天地间，不能够适应天地万物，不能够顺四时，不“合一”，最终怎能和谐？《上古天真论讲》的就是上古之人能够敬畏自然、顺应自然从而能保养天真的道理。“天真”不是幼稚，是遵“阴阳”，法“天地”。看看我们现代社会的发展，“速度”成了发展的核心。信息时代的发展，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下，人的眼前总是闪烁着蓝光，大多数人眼前的世界实际就是一部所谓的智能手机，即使有机会走出去看世界，眼前的世界的核心仍然是工业线上生产的“智能机器”。孰不知所谓智能本应该是高级灵长类的我们，而此时此刻屏幕前方的人们其实是最愚蠢的，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因此被逐渐切断，生活的世界在逐渐萎缩，以“虚幻”为“真实”，“速度”代替了“温度”。这是什么？这是逆“天”行道，破坏阴阳！试想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，我们的幸福感怎样才能生长？还记得徐老师说过一句话，大概意思是讲要想运气好，就得学会顺应四季。我觉得每一个人在抱怨自己运气不好的时候都应该先自我反思一下，看一看自己有没有顺应天时与人和？这是一个基础但意义重大的提问！
       不得不佩服中医的伟大，伟大的根源在于思想，这一哲学思想让我的精神世界更加广阔，看世界的方式有了不同的渠道，这是听完徐梁两位老师对话《黄帝内经》后最重要的精神收获。理解了“阴阳”法则，便能够理解整个世界，这一点都不夸张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温度与色彩

      在理解了中医背后所蕴含的深厚哲学之后，懂得了“法于阴阳”“和于术数”，懂得了“起居有常”“饮食有节”，也更加懂得了对自我的审视与关照。在此前提下，身体和生活也自然回归了它应有的温度和色彩。
      沉睡于黑夜。《四季调神大论》中所论述的“春三月”“夏三月”“秋三月”“冬三月”，在论述完四时之气的变化之后重点强调了作息的时间，可见睡眠的重要性。日升月落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古人的话是有道理的，白天劳作，晚上休息，这是“法于阴阳”。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熬夜的习惯，也不喜欢在晚上做事情，作息相对规律。写到此处的时候，默默在心里数了一下至今熬夜的次数，其中包含了一年一度的守岁（印象中守岁是从高中开始的）、亲人去世的守夜以及网吧包夜等，总共不超过三十次。尽管没有熬夜的习惯，但在听了徐老师详解《黄帝内经》的时候，尤其是了解了子午流注的规律之后，还是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入睡时间，睡觉的时间变得更早了，基本能做到晚上十点钟上床睡觉，早上六点四十起床。作息调整带来的直接感受就是精力比以前旺盛了，其次就是对中医越来越信任，对于自己来说，这是一个好的讯息。在我看来，黑夜就是为沉睡而准备的，其他一切影响睡眠的活动都是对黑夜的辜负！黑夜的到来能让人内心宁静，当闭上双眼入睡的时候，睡意随着黑暗下沉，身体和思想开始了修复，静静地等待黎明的来临。
      饮食温暖。在懂得了“饮食有节”的道理之后，又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饮食习惯。第一，吃饭方面。以前的自己，吃饭速度快，这归因于之前看过的一些养身文章，那些文章里面主要的观点就是吃饭速度快代表着健康，然后就不假思索地拿来用了，带来的后果就是时常会有肚胀的感觉。在聆听完徐师对吃饭的讲解之后，加上之前对中医累加起来的信任感，逐渐学会了不饿不食、不暖不食、食则慢嚼，要充分去感受食物本身的味道，只有这样才会吃出“通神”的感觉。吃完速度变慢也意味着不吃滚烫的食物，想起之前被食物灼伤的感觉，食管里的那种灼热感至今令人难忘。除此之外，也懂得了吃东西应吃当地的、应季的食物，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的背后是有着深刻智慧的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，当回归到正确的吃饭习惯之后，对水果和牛奶的欲望几乎没有了，而这些极为阴寒的东西仍然被大多数认为是极具营养价值的；第二，饮水方面。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“一天八杯水”的喝水理论，以前也没有认真思考过，当然也从没有真正喝到过八杯水。当时的理解就是多喝点水可以去火、排毒，印象当中有过那么几天痛饮了几大杯水，也不管渴不渴，结果好像多跑了几趟厕所。当听到徐老师对“品”的解释之后，恍然大悟，“三口为品”，咕咚咕咚地灌自己，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，尤其会加重肾的负担。慢慢学会了怎样去喝水，本着“不渴不喝”的原则，渴了再喝，喝水一定要喝温水，速度一定要慢，只有这样的饮水才会被吸收，转化成人体需要的体液。当思想真正得到改变的时候，行动上肯定是刻不容缓的，饮食温暖带给我的直接变化就是饮食的节奏变慢了，吃饭喝水变成了一件令人享受的事情。
      寂静的原色。当睡眠、饮食等一系列生活中的核心回归到自然、合理的轨道上之后，生活的总体状态应该是寂静的、平和的，更为高级的表达可能就是《黄帝内经》中所说的“恬淡虚无”吧。“恬淡虚无”对于自己来讲或许是一个理想的状态，看起来有点儿遥不可及，但中医哲学引导下的生活方式能让自己感受到与天地、时空同起伏的那种和谐、舒适，这种状态下的生活可以称之为“生活的原色”，生活的底色应是寂静的原色。当你能在生活原色的覆盖下中前行的时候，是可以做到不忧不惧的，正如《上古天真论》中所言“志闲而少欲，心安而不惧，形劳而不倦，气从以顺，各从其欲，皆得所愿。”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警钟长鸣

      “上古之人，其知道者，法于阴阳，和于术数，食饮有节，起居有常，不妄作劳，故能形与神俱，而尽终其天年，度百岁乃去。今时之人不然也，以酒为浆，以妄为常，醉以入房，以欲竭其精，以耗散其真，不知持满，不时御神，务快其心，逆于生乐，起居无节，故半百而衰也。”这是《上古天真论》中的一小段文字，黄帝的老师歧伯讲的，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文字。好在什么地方？好在一语中的，发人省醒。尤其是当看到“今时之人”的状态，里面的内容又如此清晰地印照着某些生活细节的时候，老实讲，令人感到恐惧！仔细想想，这段文字绝非是对“上古之人”和“今时之人”的简单对比，而是借此为“今时之人”敲响了警钟，至今长鸣！
      每次看到、想到这段话的时候，常常会想起《金瓶梅》里的西门庆。“以酒为浆，以妄为常，醉以入房，以欲竭其精，以耗散其真，不知持满，不时御神，务快其心，逆于生乐，起居无节，故半百而衰也。”这段文字不就是西门庆一生的写照吗？唯一不同的是，西门庆的生活状态比“今时之人”的状态更加糟糕，只活了三十三岁，未及半百而卒！想一想当下物质如此丰富的社会，西门庆式的人物不可能绝迹，而“今时之人”的生活状态在当下的社会中随时可以看到，“以酒为浆”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，“以妄为常”的会占到绝大多数，“起居无节”的恐怕会更多，至于其他“以欲竭其精”“不知持满”“逆于生乐”等状态下生活的可想而知。试想在这种逆“阴阳”的状态下生活，我们的生活质量会高吗？真正的幸福感从何而来？这真的是一个极其严肃的话题，需要反思、实践、再生活，而这一切的参照就是“上古之人”的行动准则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终极关怀

      在我看来，以《黄帝内经》为代表的中医哲学最特别的地方是“以人为本”的终极关怀。随着对中医的了解，慢慢体会到了中医对“人”的重视，中医是真正尊重“人”的医学，尤其是当你体会过西医的时候，那种感受尤其深刻。在我眼中，绝多数西医的看病过程是这样的：秒看化验单——多开药——开贵药。那个时候就觉得假如有医师资格证，这个活儿我也可以干，说不定我能干得更好！如果有一天医院的机器坏了，是不是那天就不能给病人看病了？假如某一天需要在医院以外的地方救人一命的时候，是不是还需要把仪器抬到手边来？最为让人气愤的是，没有拿人当“人”看，没有隐私可言，没有关怀，简单、粗暴！在这些医生近乎麻木的眼神中，病人只是他们的赚钱机器，甚至连一具肉体都算不上，有时候都感觉还不如实验中的小白鼠。而在真正的中医人眼中，病人是被尊重的个体，“望闻问切”下的诊断，“辩证而治”的处理，无一不体现着对“人”的关怀，至于诊金一事，那是医生医术与价值的体现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也不会有免费的诊断。
      感谢徐老师、梁老师对话中的智慧与光芒，感谢《黄帝内经》里的深邃与宽广，更加感谢中医背后的精致哲学与终极关怀！是你们让我的思想发生了巨变，让我找到了生活中前行的方向，更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中医哲学指导下生活应有的模样！

王楠天津

这篇写的真好。年轻人里的骄傲。